(资料图)
......(节选)
柑子熟后的晴好天气,如摘一片翠绿的柑子叶,一种天然的异香会顿时涌进鼻腔,引得喷嚏连连。找准柑子树树杈间的支点,将木梯架放起来,一人双手扶梯,一人腰间斜挎蛇皮袋或麻袋拾级而上,一边探寻柑子何处高枝挂,一边拿剪刀接连咔嚓。柑子既是贱物也是贵物,如果直接用手去揪,蒂子和表皮拉扯脱离开来,不仅会破坏表皮的完整肌理,果肉接触空气迅速氧化,还会加速腐烂变质。有经验的大人会手把手教孩童,采摘时手要轻起刀慢落,等蒂断柑落时再轻柔入囊。成熟后的柑子呈淡黄色,蒂子肥粗,愈是向阳处果实越饱满;倘若柑子被树荫遮盖,蒂子则较细长,果皮也会生一层磨砂灰“铁锈”,以至于看相全无。
柑子下树后,也需温柔以待。将柑子平摊在水泥地或竹箩筐,最下层以干稻草为“床”,放在床底或阴凉通风处,一般能置数月有余。春暖花开时,柑子水分流失表皮起皱,剥开打蔫的果皮,这时的果肉干瘪且紧实,不再是酸涩之味,独有一分沁人心脾的甜,是劳作归来的开胃佳品。也有猴急的孩童,上课时以层叠的书本为屏障,三三两两躲在木桌底下,动作齐整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大袋柑子,剥柑子、吃柑子、吐骨核,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如今想来真是调皮至极。
都说“良药总苦口”,柑子其实还是一味中药,有治感冒和咳嗽多痰等功效。家人偶感风寒,老人取两个柑子放在柴火灶边,用文火慢煨直到变软,将拌入红糖的果肉捣破带汁趁热喝下,这种口口相传的土方法,乡邻们屡试不爽。如今,酸柑子和苦日子日渐远离,而这种来自草野的珍馐,却一直在我心头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