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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离开故乡之后,觉得故乡像家园又像驿站,让人特别安心。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要回故乡一次。如果长时间生活在城市的高楼之上,会感觉缺氧一般,不接地气,呼吸不匀。城市的喧嚣需要乡村的宁静来平衡一下,否则我总是有种负重前行得不到喘息的感觉。回归故乡,对我来说,就像是给心灵加油或充电,给灵魂沐浴和清洁。
我家在村庄的最北面,屋后就是广袤的田野。我每次回故乡必定要走到田野里,找一个高处的田埂坐下来,望望故乡的天,吹吹故乡的风,直到寻找到那种熟悉亲切的感觉。那一刻,我的心仿佛一潭静水,清宁沉静。
田野依旧是我熟悉的模样:原野坦荡开阔,大片庄稼地绵延而去,一直绵延到天尽头。蓝天白云以多年不变的姿态展示着乡村澄净的本色,碧草和绿树把纯天然的绿色铺展开来。在田野的庇护下,村庄就是一个安宁的城堡。鸟儿和蝴蝶时不时地来跟我打个招呼,虫儿们有时跑到我的脚下表达友好。田野的风一阵一阵的,坐在田埂上,感觉到风吹动了我的头发,吹动了我的衣衫。我能感觉到风在四处游走,有种想追着风跑起来的冲动。不过,我还是轻轻地笑了,显然,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追风的少年了。
一切都是我最熟悉的样子,仿佛都不曾改变。是的,30多年来,村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田野里依旧是从前的模样。我时时有种恍惚的感觉,觉得田野还是30多年前的田野。田野里的庄稼每天都在不停地生长,记得上次回来还是满眼的油菜花,这次回来油菜地已经被水稻取代了;上次回来桃树上果实累累,这次回来桃树旁那棵橘子树开花了。光阴如飞,这个现象体现在任何事物上。庄稼一茬一茬,不断更替。农事有序,万物有道。春夏秋冬,日月更迭,岁岁枯荣。一茬一茬的庄稼,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岁月老去,转眼之间几十年就过去了。
有时我的视线会落到田野里那几棵老树上。老树的寿命比一年一茬的草和庄稼长,比人的寿命也长,它们挺立在田野中,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感慨生命的更新换代?我觉得老树是富有智慧的,它们看惯了春花秋月,了悟了轮回之道,所以能够冷静地看待世间的一切。
风时而轻柔,时而狂野,坐在田埂上吹吹风,我的心会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平静。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一定要坐在田埂上吹吹风,才能清理掉心上的尘埃?大概是因为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根深蒂固,我内心深处一直在追寻一种最简单最纯净的情感。而这种情感,扎根在记忆深处。每一次回归,都是对心灵的洗礼,都是对初心的寻找。
我会永远为自己保留这样一份心境,等到老去的时候,一定会回到故乡居住。那时候,我蹒跚地走向田野,坐在田埂上,吹吹田野的风,吹吹岁月的风。在芬芳的时光中,细数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