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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那天中午,眼看着暴风雨就要来了,同族四叔家的那块晒谷坪上满满地全是半干的稻谷,大家各自拢堆好自家的稻谷后,暴雨开始噼噼啪啪地下来起来。这个时候,晒谷坪上没有一个人回家或者躲在树底下去避雨,不约而同地拿起谷耙子帮助四叔拢堆稻谷,每一个人都被雨淋成了落汤鸡,在“还算及时”的感叹声里没有让四叔家的稻谷被水流冲走。原来,早上晒完稻谷后四叔拉着板车送四爷爷去医院,老人家的哮喘病又犯了。
稻谷晒干后,车谷也是个辛苦的活。一大簸箕的稻谷要倒进一米五左右高的风车斗里去,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也就是说使蛮劲不能解决问题,相反自己还会弄得很累。技术含量最大的是摇风车,劲大了,饱满的谷粒和瘪谷、谷灰一同吹走;劲小了,瘪谷吹不出去,影响稻谷的等级。所以经验丰富的农民摇动风车就能做到既不不吹走一粒饱满的稻谷,又能将瘪谷和谷灰吹出去,在风车尾端的地上,形成瘪谷与谷灰既相连又分隔清楚的两个区域。对于习惯了赤膊的男孩子来说,谷灰是最讨厌的,汗水和着谷灰让人痒得难受,所以一堆稻谷车完,等不及帮助父母收拾车谷工具,就会扑通扑通跳进晒谷坪旁边的灌溉渠里,享受起清凉来。
晒谷坪渐渐失去价值是农户将自家房屋前的小土坪浇上水泥后,伴随水泥坪失去价值而消失的是家家户户一起晒谷的热闹场景,消失的是你家帮我家、我家帮他家抢拢稻谷、防止暴雨的场面。现在,仓库前面的晒谷坪已经斑驳,杂草成为主力,它还记得我和玩伴们晒谷、车谷的幸福画面吗?也许只有水泥裂缝记得,曾经带着我的汗水的稻谷塞进了那条缝里。晒谷坪边的灌溉渠差不多完全淤塞了,浅浅的、带着臭味的、发黑的渠水,是不是在嘲笑懒惰与无知?也许它根本就没有对于清澈的记忆,没有对于鱼儿畅游其间的记忆,没有孩子们和大、小水牛一起在渠水里消暑的记忆。
晒谷坪,记忆里铺满了丰收的、金黄色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