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浏阳北盛有一个叫卓然的小村庄,可以缓缓夜漂诗意竹筏。于是我们在日落的时候驱车前往。
近村的沿途,是成片的稻田。季夏时分,夕阳在一望无垠的田野上耽搁,稻穗微垂,沐浴点点金色,一寸一寸地浸染。稻田的尽头,是青色的灌木林,不太高,枝枝丫丫疏而不密,沿着一条河相错相牵。
那条河,就是捞刀河,河流碧绿温柔,水波和缓,像极了青春里的梦境,风一吹,泛起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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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河而望,层峦叠嶂,近山青翠,远山如墨。视线就会不觉地有了浮光,想凝固在那夜色升起的山谷。
眼前是一群孩子,赤脚丫踏在岸边的浅水里,戏水,摸田螺,欢声与水声不绝于耳。
我们迫不及待地坐上漂流船,携两把桨,顺流而下。
不紧,不慢。放空,放逐。
虚度却惬意。
渐渐地耳边只有水流的寂静。
暮色四合,驶离的石桥点亮了玉色的灯带。
偶尔旋转,偶尔搁浅,望一眼那灯光,方知船在不返而去。突然想起“流浪”这个词,悟到了其中的韵味。
上岸的时候,天边还留着若干云霞,一片深蓝,一片绯红。
浅浅的一轮新月,如钩,如弦。有风,摩挲着田野里的虫鸣。
夜再深一点,我们又去乘竹筏。
村里的夜宵摊都撤了,只有几个垂钓的人,隐匿河堤。
夜浓如墨,和着清凉的风,在竹筏的前行里匍匐而来。这个时候才觉出夜凉如水。
同行的人们在聊天,再没有其他声音了。太黑了,也不知道到哪里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回到岸边。绵绵的晚风轻拂,拂不开无尽的夜色。
村庄不甘心就此而眠,在田野里支起儿童游乐场。孩子们上蹿下跳,满头大汗,耗尽睡前的最后一格电,这才归去。
七月也归去了。盛夏的记忆里,绘出这偷来的半夜闲散,浓淡相宜。
我们在归途中,羡慕起村民的生活来。我们追求的田园诗意,原来是他们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