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资料图)
……(节选)
当时的家实在穷,现在想起来一股股心酸暗涌心头。父亲三兄弟分家时,让两个叔叔先搬家什,父亲说剩下的给我,于是我从小就生活在四壁透风的房子里,每隔两三年在父亲的带领下,我就用稚嫩的脚踩成的泥让父亲做成土砖,起猪圈、搭灶台和修复漏风的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这是一种快乐,因为我经常说这块土砖是踩成的、那块土砖是我踩成的,我们家的房子里有我的劳动。
记得那年父亲摇着船去外婆家弄点烧材好过冬,父亲在自己参与技术指导的小河里摇着那艘驳船煞是英姿潇洒,然而一天未回可急煞了母亲,母亲带着我沿河堤去寻找,那是一种怎样茫然而焦灼的寻找?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和母亲从嘈杂脚步声和偶尔闪烁的手电灯光里感觉到河堤上不正常地围了很多人,跑过去一看,父亲不省人事的躺在那里,听当地人说父亲摇着满船的烧材,经过泄洪闸时被一个漩涡连人带船给裹了进去,不会游泳的父亲拼尽了力气抓住一块石头,最后被当地人给救到岸边。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谙世事,直到父亲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救活过来,我才发出一个稚嫩男人痛苦的悲鸣。
父亲变得轻松些是从我们三兄弟陆续成家后,然而他却因为长年的劳作累得只剩下皮包骨了。想到父亲,看到父亲,每一次都让我的眼眶变得湿润。
母亲和侄儿刚一下车,我刚好看到父亲背着一个编织袋回来,穿着一双已经掉了后跟的塑料凉鞋,整个裤腿湿漉漉的,父亲您不知道这已经是秋寒时节了吗?父亲说你说要回来,我特地从湖里给你摘了一些湘莲带回长沙,要知道我们那儿是个连年被水围困的地方,何况今年还有“圣帕”的光临呢。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父亲,你什么时候会想到自己啊?
当儿子吃着嫩嫩的湘莲时,我就把父亲上面的一些事告诉了他,儿子哽咽着给我父亲他爷爷打了个电话,我听到了儿子的哽咽声,和电话那头的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