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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在长沙城郊某处,发现一幅幅上世纪80年代的“风景画”:菜农用青竹竿横竖不一地搭成房屋模型,在下面开沟种下冬瓜苗,每株瓜苗至少可长一至两颗冬瓜,这种名为扁担瓜的冬瓜,一颗重则有40来斤,少则有10多斤,它形似一根长且粗的扁担,笔直地悬空在藤下,上粉以后在漆黑的夜里闪光。我在想,老祖宗仿佛在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管长瓜短瓜矮瓜,但凡是顺应规律,平和面对世界,每粒平凡的种子,都能在魔幻森林里靠自身努力竭力生长。
待到花谢叶枯,将圆肚扁嘴个矮的它带蒂摘下,切成一截截的“轮胎”模样,随奶奶送到肉铺或打豆腐的小店,换洋火或蜡烛,也可按冬瓜毛重,换些猪肝和猪头肉等;也有虔诚的信徒,将其作为难得的贡品,大老远送到庙里供奉,佛堂的师傅往往是切片煮汤或切块红烧,以寻几分大口吃瓜、落口消融的口感。其实,不管是哪种冬瓜,都有利尿、清热、化痰和解渴等功效。值得一提的是,资深广东人会将冬瓜带皮煮汤,以达到消肿利尿、清热解暑作用。
然而,普通农家的饮食观通常是粗犷且直白的,不似巧手翻飞的厨工,能变幻出雕花刻印的冬瓜盅或燕窝盏。矮冬瓜皮硬肉厚,为了深入肌理的入味,有“几把刷子”的村妇,为一解吃不起猪肉却又大享口福的馋意,变着法将冬瓜切成麻将坨坨,错落有致地打上深浅不一的十字花刀,十几坨煮熟后码堆装盘,可成一道美味菜肴……
铁锅烧冒烟下菜籽油,均匀地撒细盐防止糊锅,小火温烧慢煎,待冬瓜表皮起黄褐色虎皮时,再逐块翻边,要做到眼盯锅里,人不离灶。以至于有一位我的老乡讲,烹饪矮冬瓜要像谈恋爱一样循序渐进,不能肆意上火,否则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表皮焦糊里头还是“玻璃心”。趁冬瓜不注意,将农家自制豆瓣酱或小麦酱连汁带酱倒入锅中,放几粒刀拍本地大蒜子翻炒几下即可出锅。
冬瓜的蜕变,仿佛是一部人生启示录。顺着生活的脾性,秉持烹小鲜理念,质硬冬瓜也可软绵可爱,不用刻意放酱油、生抽上色提鲜,大道至简,即是人生百味。